人之所欲惟天不容伪——对大铜组章《马非马》的欣赏与分析----(ZT自铜道) 笔者:拙父 人物雕塑与观赏者交流的语言必须是可视的。除了表情以外,肢体语言是最重要的。肢体语言的表现力有时甚至是超过表情的。肢体语言是人类交际,个人情感表达的重要方式,涉及心理、社会、认知、生物和行为等多个方面。心理学家根据有效沟通数字表发现,在面对面谈话中,就被感知的信息和影响而言,一条信息所产生的全部影响力中,7%来自于语言(仅仅指文字),38%来自于声音,其中包括语音、语调、语速及其他声音,而剩下的55%则全部来自于非语言的交流,即肢体语言。可见肢体语言在人类表达与交流时的重要性不可忽视。这不仅仅因为其传达信息量的多寡,更重要的是肢体语言是有别言语的可视语言,是有别言语的最能准确反映潜在心理或真实心理的语言。正因为如此,许多雕塑艺术家的作品有时宁可放弃所雕塑人物的表情也不会放弃肢体语言去表达艺术家的思想及艺术追求。
徐云飞就是其中的一位,他的作品《马非马》大铜组章可以说是此类的典型代表。《马非马》的名字源于战国时期人物公孙龙说过的一句话:“白马非马”。公孙龙之言无非是一种巧谎,白马终究还是马。而徐云飞的“马非马”却真的是马不是马。
《马非马》讲的是关于人的现实思考及批判,是对人性的剖析与疑惑,是作者对现实与理想的哲学反思。作者极尽其雕塑功力,展现了两具非常优美性感的男女之身躯,并使其巧妙的化作“马”的前肢与后腿,肌骨刻画的极具力量与动感之美,却又能使你看马是马,看人是人。用一匹马的结构将男女两个身躯揉为一个被分析的整体,恰似一个人字的两个笔画,却在哲学意义上将其定位于传统分析法中的阴与阳,普遍规律中的矛与盾,现实之人的情感与理智,并解析隐喻人性中的动物性。作者塑造的两个人,不管是身材曼妙的女人,还是体魄健硕的男人都不显头脸,没有表情。作者将人的生命分别用肉身(物质生命)和精神(精神生命)两部分来表示,借中国人是“龙的传人”、“马有龙形”、“龙马精神”这些中国文化元素地引深与联想,再揭示隐喻人性中的神性,将人的精神、情感、思想、气与势用马头去表达。作者用三枚大铜章《逐》、《锐》和《孕》,通过其塑造的“马非马”的“动物性+神性”的人性结构,讲述作者自己对现实中的人及人性地思考与批判。
《逐》是追逐和追求。追求的往往是理想,是善良与美好,如同那女孩,一只手捧的是玫瑰,另一个肩扛起的背包中盛满了爱心,爱是人性中神性的根由。追逐的往往是利益,是欲望与欲壑难平的贪婪,如同那男子,右手按不住背包中溢出的和左手抛撒的金钱。而贪婪正是人性中动物(魔)性的所在。神性与动物性同在构成了真实的人性。人性的善恶其实正是由神性与动物性区分的。
《锐》是尖锐的对立。人性的善与恶是尖锐对立的两面,能审视阴阳两界的猫头鹰,也不知道哪只眼该睁,哪只眼该闭。阻碍人成为圣贤的不是其它,恰恰是自己的心魔,能够战胜人性中的动物性和魔性的人都是被后人尊为神仙和圣贤的人。人要战胜其它往往不难,但要战胜自己是很不容易的,因为魔在心里。
《孕》用一枚象征生命本源脆弱的卵给人们一个警告,总是在经历了生命的艰难后人们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是谁?你到底需要什么?然而人性永远都是魔性(含动物性)和神性构成的,如同人字的两画,一笔都不能少,但人字写的好不好,两画的长短搭配是太有讲究了。没有动物性,不是人,那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只有动物性,不是人,那是无异于动物的牲畜。人的快乐与痛苦往往源于本性中神性与动物性的变化,你是快乐还是痛苦,其实全在对人性的把握。
有这样一个故事,用作对《马非马》的别注,或许是很有意义的。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向印第安酋长买地。酋长说:你在太阳升起时出发,日落时回来,用你的双脚圈地,在所到之处打下三根木桩做记号,圈下的地就是你的。但如果日落前没回来,你将一无所有。正午前,那人打下第一根桩,拥有了可建居所的用地。当打下第二根桩时,他拥有了可耕作的地。打第三根桩时,他拥有了可放牧的草原。夕阳西斜,那人焦急的奔跑起来,用尽最后力气奔向土丘上的酋长,“终于赶上了”,那人沉浸在拥有土地的幸福中,疲惫而死。最终酋长将那人埋在他所得到的土地上。其实那人要的,不过是埋葬自己的土地罢了。究其本质,人的一生,到底需要什么?需要多少?
《马非马》或许还有许多内涵,还有许多企图告诉人们的思考,但无论还有什么,都是关于人性地分析与批判。把握住这一条,《马非马》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作品,能给观赏者认识自己和他人提供一件洞悉本真的明镜,且常看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