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海 潮 柳永 :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山献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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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载:“此词流播,金主亮闻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 遂派间谍潜入临安绘图勘实为证,当西湖、江南的绝美描绘在山水丹青中于直观山水图状呈现在完颜亮的眼前时,天天看着大漠风沙,长河落日的他,面对山外青山楼外楼的集天工人灵一体的美景,内心的震憾可想而知,绝不仅是眼前一亮的叹赏,更是把他征服的欲望激发出来了:“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于公元1161年,亲自率兵大举伐宋.完颜亮战败北逃,在长江边的瓜洲渡口,为混乱的部下所杀。他不仅没有实现“立马吴山”的愿望,甚至连吴山的影子也没看见。因此至后人竟有这样的说法:都是柳永惹的祸!美图如斯,再和上诗词文学艺术之意境的魅力,竟然被人认为可以间接地影响一个王朝的命运。完颜亮南下的时候,柳永已经死去了100多年了,与柳永何干?《鹤林玉露》著者罗大经总算为他说了公道话洗刷了罪名:“余谓此词虽牵动长江之愁,然卒为金主送死之媒,未足恨也。”人是怪不上了,就怪物吧:荷花桂树便扣上卉木无情物的帽子,大有“你不杀伯仁,伯仁却为你而死”之势,以诗为证:
谁把杭州曲子讴?
荷花十里桂三秋。
那知卉木无情物,
牵动长江万里愁!
柳永何其冤,卉木何其辜!
三秋金桂的清馥,荷花十里的仙景,原只为苏杭之地的天候而生长,吴侬软语,亭台楼榭,更只为苏杭之地的水土而谐融。纵使金人举兵得之又如何,便是贵为金主,能纳怀掌握的,也不过是斫一枝香桂慰鼻,折一柄粉荷养眼而已。不变不移的是水土天候,恰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文的天道,才是苏杭美韵的魂源所在。不知其魂却欲得其形,金主何其蠢!欲念何其贪!牵动长江万里愁的,不是卉木,不是讴曲,呜乎,贪心之祸是也!